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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書以訪談對話錄的形式,記錄了阮義忠訪問陳傳興、漢寶得,及黃春明三人的對話,藉由七項問與答延伸出關於影像本質的種種思考,並系統性地推導出屬於攝影的美學概念。在前五問中,阮義忠訪問了赴法十年攻讀攝影與錄影藝術、任教於清大的陳傳興,我曾在大二時修過他的「身體與表演」課,對其行事作風印象深刻。
 
此書出版的原因在於替攝影這門「藝術」整理出一個體系來,對此陳傳興說得好:「也許因為攝影太普遍的緣故,有違『藝術以稀為貴』的原則,影像創作史上幾乎沒有神話可言,也幾乎沒有人把相機和人之間的關係闡釋成特別的創作模式,而成為所謂的美學體系。」故本書名為「七問」也表明了這是在影像本質上的探索,而非吹捧攝影神話。以下就吸引我的問題做摘錄及討論:
 
    商業攝影、非商業攝影、純攝影
 
從一張Edward Weston於1927年所拍攝的純攝影作品「貝殼」談純攝影所表現出的「攝影性」,對此陳傳興言:「純攝影是如此強調物品本身,就如同商業攝影在強調產品一樣,他們都是十分即物性的、後設(meta-)的。」所謂後設的態度,就是以攝影語言為主要處理對象,而非只是去拍攝與重複物體的再現,我個人解讀是,以攝影語言去詮釋物品,而不以為人所熟知的方式去呈現,就像畫筆筆觸能表現出繪畫性,物品在攝影器材下是灰階的、銳利的、針對細部做凸顯放大而顯得抽象的,突破攝影寫真、紀錄功能以外的可能性。
 
純攝影改變了攝影與對象物的主從關係,此時攝影才是主體,無須忠實呈現物品的色澤、樣貌、用途,而是改造對象成為它的影像語言。以之前上課看的Edward Weston作品為例,青椒不再是觀者所預設的蔬菜的樣子,反而十分近似於扭轉與纏繞的人體,貝殼也被重新定義,以和陽具形狀上的相關,加上攝影的銳利度,做出強烈的視覺暗喻,用攝影媒材特有的冷調客觀與銳利手法詮釋物品,使觀者心理上感到驚奇與困惑,視覺上也受到如觸感般的刺激,同時喚起觸覺的記憶。
 
       
    矛盾面:藝術創作與攝影與生俱來的見證性
 
首先是藝術的定義問題。若藝術給人的感覺是與世相隔而高不可攀的,那麼它和真實的牽扯太深便會使它「不那麼藝術」。這使我聯想到紀錄片跟導演創作間的關連。若定義好的紀錄片應是見證的功能大於創作的滿足,那麼紀錄片與藝術創作間的距離就拉遠了。班傑明在談論攝影表現能力的深廣時,總特別為攝影的地位大大重申一番:「一般人在論戰,總是繞著----攝影美學是不是藝術的圈子打轉,而幾乎沒有人從藝術與現實的關係來考量----藝術到底是不是攝影。」此嶄新的質問方式大膽顛覆了藝術與攝影的主從關係。
 
班傑明討論靈光(arua),因十九世紀相機的粗糙而使被攝對象產生一種氛圍,如從內在散發出來的光線,再從現象學去討論攝影的本質---複製性,複製品不管如何忠實,總是缺乏「現在性」,它記錄的是一個曾在此而非現在發生的事物。書中附了一張尤金‧阿傑特在1899年拍攝的載貨工,跟他留下來的那些二十世紀初的巴黎街頭照片一樣,著實傳達出攝影把「過去式再現」的獨特魅力。
 
從圖書館裡借出來的書,捧在手上翻閱時,散出濃濃的煙味,我猜想前一個借閱者是誰,是否藉在煙霧繚繞的空間裡停頓、吐納、吸收、找答案,在養成裡亦步亦趨,在作業裡思緒翻飛,這是紙本無可取代的價值。想到昨天小舅送我一張他翻出的,我小時候的照片,泛黃的相紙捏在手中,那種「曾在此」的感受跟數位照片很不一樣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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